假如候鸟曾来过

文/龚艳

我站在这惹人离愁的雨中，等待一朵花开，但它太过执拗，雨停了，花还没开。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像是一只候鸟，在将冬的时候离开，没有原因，在暖阳遍至的南方，我思念着那朵未开的花。

但是一只鸟会思念吗？我虚无缥缈的思绪但好像真的在想些什么，但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想。在初春的时候，我飞回北方，经过那朵花的身旁，但好像忘记了那朵花。没有停留，我随着候鸟群飞着，飞着，没有终点，没有开始。直到老去，死去。

我想，我应该是一只候鸟。至少是一只候鸟的魂灵，那样我的灵魂就足够自由。 

每一个来到世间的灵魂都带着各自戚戚的目的，我相信我是为了你。时光之于所有人都近乎苛刻的公平，所谓记忆不过是人生中对现实的过分不服输和对过去时光的一次美化升级。一年四季不停地转，你在哪里？

或许是那个披散着头发散在沙漠里的女人。有人说马德里的黄昏就像毛毯静静的覆盖下来，我觉得你就是那个被黄昏独宠的人，你哼着古老的歌谣，和那些撒哈拉威妇女争辩却无奈叹息。我觉得我能感觉你吐出的气体是暖湿的。

你是如此的自由，每次与你的相遇就像碰见那朵未开之花的心悸。所以，我尽量的断掉双翼，歪在墙角静静等待。

一个黑色不甚分明的轮廓渐渐浮现在面前，带着些悲伤和自信，从背影里就好像有睿智的光芒。他望着前面，如他一般苍老的地坛和他对视着，很美好，很倔强。但我觉得他很可怕，一个自由的魂灵在他体内张牙舞爪着，面目狰狞，恨不得下一刻就冲破牢笼。

我想起自己是一直候鸟，但我已经苍老，带着夕阳晚照的悲凉歪在墙角，压住了新发的嫩芽，我觉得心凉凉的，好像有一年初春的雨淋到了嘴里。

记忆中有一朵未开的花，我记得，在苍老的时候，我鸣叫，哀嚎，从天际画下一道弧。也许我会融进泥土，也许会变成野狗肚子里的渣滓，无论哪个结果，那朵花，还在雨中未开，只是，与我再无相关。

我想，假如我是候鸟，我曾来过这世间，那朵花是否还会存在，我不爱花，我爱人，爱热烈的生命和倔强的黄昏。所以，注定错过，未名之花也只为未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