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肖申克的救赎》

张莉

   或许是我看了太多绝望的电影，这部影片自始至终不管牢狱的暗无天日，还是忍耐的永无终期，都闪烁着永不泯灭的人性温暖与希望的火光，慰藉了每一颗在沉沦的命运里始终昂仰向上的心。
   Andy原本是一个年轻有为的银行家，然而在爱情上他是如此失败，在他痛不欲生以酒精麻醉身心的当夜，爱妻与新欢在偷情时竟双双被杀。没有人为他辩护，除了他自己虚弱的呐喊。作为一名干夫所指的“杀人犯”，他被卫道者判处了“两辈子”的监禁，投进了肖申克国家监狱，永世不得翻身。在这里关押着各种各样的犯人，他们都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将失去自由归咎于“律师无能”(这句话后来成为囚犯们调侃自己的笑谈)。到底法律给了多少人只有个人心理最清楚，Andy从被关押进来后就一直沉默不语，他已经不再徒劳地申辩(在这里说自己无罪总会惹来一阵哄笑)。他只是承受着所有的不能承受，在铁窗里努力而艰辛地维持一个正常人的感觉，与崩溃做顽强的抵抗。这时候，人的意志是唯一存活的线索，需要克服的不是渺渺无期的监禁，不是惨绝人寰的折磨，而是自我的放弃和绝望的梦魇。
  生活是什么?要么忙着活，要么忙着死。这就是生活，简单而又丰富。我本人一直坚信着信念能使平凡如你我的人得到拯救，世界本来就是不存在，我们本来也应该不存在。但我们终究存在了，这本来就是对虚无的亵渎，只有信念能使我们坚持存在，使我们免受虚无的惩罚。
　《肖》里，Andy和Red所受的惩罚更为直接，可以把这种惩罚看成是命运，Andy也曾经说过：这就是我的命吗?的确!人们的命是由虚无所决定的，人都是从虚无中来最后归于虚无，命运是无法逃避也无法救赎。
　能救赎的是什么呢？是我们存在的信念，就如苏格拉底宁愿死，也要去维护制度的正义。但“制度化”是人在生活中必然中的毒，没人能够逃脱的。如Red说的“体制化是这样一种东西，一开始你排斥它，后来你习惯它，直到最后你离不开它。”但要我们还有一个信念，就算是在制度下，也会得到救赎的一天。正如Andy穿过那污秽的管道后重返自由，在风雨交加的夜空下面对苍天，张开双臂，任由世间风吹雨打，自由永在我心中。
　“有一种鸟儿是永远也关不住的，因为它的每片羽翼上都沾满了光辉。”这句话是说Andy，也是在说所有心存自由的信念，心存救赎愿望的人。救赎后是什么，就是逍遥，是“扶摇而上九万里”的逍遥，是莫扎特的《费加罗的婚礼》响起后所有囚犯眼中那单纯而又自由的希冀，是在阳台上晒着太阳喝着冰冻啤酒的自由的微笑。
　在现代文明的话语体系和道德伦理体系中，我们都无法逃脱被监视的命运。福柯在《规训与惩罚》中描写的那种全景敞视式监狱的状态：在环状监狱那里无所不在的监视的目光，在现实生活中也同样的无处不在。一般的人只能在制度中慢慢地被同化了，最后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老布。“复得返自然”，这个是每个失去自由的人都梦寐以求的，但当真正的自由到来的时候，一般的人只会再次陷入到另一个不自由之中。而只有哲学家，或是说会思考的人，才会想到要摆脱这个樊笼。心中无樊笼，自然有南山。柏拉图也说：人们只在梦中生活，唯有哲人挣扎着觉醒过来。这是一个最深刻的悲剧，一种无法抗拒的命运从一开始强加在人们的头上，犹如Andy没有杀人而在监狱里呆了20年。但幸好Andy还有着希望，还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只要心存希望，即便上帝已死，上帝亦在每个人的心中。

  Andy是真正在《圣经》中得到了拯救，而牢狱长只是打着神圣的旗号在干着黑暗的勾当，犹如现实中的很多人、很多事······犹如那个词：道貌岸然。 
 

                                                              来自《大学记忆》第1期